《窃听风云2》：“双雄麦庄”的变与不变

蓝色洛城

九年前，铁三角组合联手推出的《无间道》就像是一颗流星，在惨淡了十多年的香港电影星空中划出了一条璀璨的弧线，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流星那美丽的尾迹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为了无数影迷脑海深处的珍贵记忆。虽然大佬级别的刘伟强在不久之后便单飞了，但麦兆辉与庄文强的双雄组合却以一种常态延续了下来，成为了如今香港电影界的一支重要力量，其中，《窃听风云》系列便是最能代表他们实力的一个典范。

如果说《窃听风云1》只是麦庄二人对《无间道》成功元素的精致包装，那么《窃听风云2》则可视作一次全新尝试，这种尝试主要体现在文戏的复杂化与动作戏的激烈化两个方面。

就文戏的复杂性而言，《窃2》的野心可以说是远高于《无间道》系列。刘青云饰演的证券经纪人、古天乐饰演的反恐队警员、以及吴彦祖饰演的复仇者，仅这三位主角之间的对峙就已经足够撑起一场盘根错节的大战，而编剧在这背后还安排了一个人际关系网络更为庞大的“地主会”为全片坐庄。多股势力彼此间纵横交错，将以往香港电影中最普遍的“善恶”二元结构彻底颠覆，随着大量金融商战元素的融入，类似《无间道》的“真假”结构更是被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继而筑造出了人物性格与行为空前丰富的立体空间。同时，这个立体空间中的复杂关系也并非通过影像与角色身份来直观呈现，而是需要观众根据影片的剧情、对白以及人物行为来“自主”推理才能体会。这就有别于常规意义上通过直观的视觉刺激来产生愉悦的商业片，转而成为了一部通过自身的大脑活动来“主动”制造愉悦的作品。

如此一来，在对编剧水平提出高要求的同时，也对观众的思维能力和金融常识有了一定的挑战。毕竟作为一部带有警匪元素的金融商战片，观众对金融交易的了解程度将直接影响到对整部影片最后那段高潮戏的感受。庄文强按照“货源归边”原理打造的股市操盘对峙在外行人眼中很可能会只记得主角们忙碌的身影，而难以领会编剧精心设置的金融游戏。这就好比有人看《007之皇家赌场》中的牌局会觉得沉闷，而有人会凝神屏息欲罢不能。因此，《窃听风云2》的高潮戏究竟能对观众产生多大的愉悦感，很难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影片在文本设置上的优秀水准。

除了文戏的复杂性有了全新突破外，《窃听风云2》在通过个体命运联系时代脉搏方面也在努力地尝试着比《无间道2》走的更远。《无间道2》只是着力于表现“九七”前后那段时间里港人努力向主流社会秩序归依的普遍心态，而《窃2》则着力于借整个故事透视香港自身的经济现状。于是，“73股灾”这段历史频频贯穿于剧情之中，当时在股灾中联手对外并幸存下来的股民成为了“地主会”的元老，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他们不择手段地汲取着市场的利润，而这批人偏偏又主宰着整个香港经济体系的兴衰成败。地主会元老的一句“我们出事了，整个香港都会垮”便是对此最有力的注释。

或者我们还可以换种方式来看――把“地主会”视作《无间道2》中倪永孝的另一种延续。在过去那腥风血雨的岁月中，这两拨人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社会的顶层，通过个人的奋斗实现了自身的价值，但是倪永孝标准的黑帮身份无法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在“九七岁月”的特殊时代下，只能以悲剧收场；而“地主会”的这些元老们因为30年来不断拯救香港经济而理所应当地获得了上层社会的地位。这是个体命运与时代之间的羁绊，即便是在庄文强通过剧本构建的这个世界中，其对错也难以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然而我们却可以从中尝试着做出一种推测――虽然我们无法去证明倪永孝活着就一定会改邪归正，但我们却可以肯定“地主会”的元老会由善变恶，这种反思所奏响的音符无疑是震慑人心的。而更令人发指的是，这种“恶”是整个香港社会所必需容忍的，正如尼古拉斯•凯奇在《战争之王》中所饰演的军火商，最终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监狱，一如既往地享受着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因此完全可以说麦庄组合在《窃听风云2》的文本中所传达出的“黑色”主题是其从影以来最“黑”的一次，也是质量最高的一次。

也许是从商业的角度出发，《窃听风云2》在动作戏的设置方面一改麦庄以往弱化暴力侧重故事的作风，破天荒地增加了大量的追车戏与动作戏。开篇就试图以一段追车夺人眼球，之后又在街头闹市安排了跟踪与反跟踪的桥段制造紧张的气氛，影片的中后段更是再次将追车戏搬上了银幕。而这几段动作场面却充分暴露出了麦庄二人的致命弱点。其实从《无间道》、《大搜查》等片中我们都可以看出这对导演的拍摄技法是相对稳重与老派的，而这种技法的运用也非常符合他们原先“重故事，轻动作”的叙述方式。《窃听风云1》和《无间道》中关键时刻迸发出的几声枪响都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而《窃听风云2》中大量的动作戏却并没有制造出扣人心弦的效果，且不像文戏那样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符号特征。毕竟剧情的紧凑已经使文戏拥有了一个相对快速的节奏感，而老派技法拍摄的动作戏又很难超越文戏的节奏，这就无意中从侧面削弱了整部影片的综合实力，属于一个不小的遗憾。

就片中闹市街头的“反跟踪”而言，相信有不少观众都会联想到《谍影重重3》中那段相似的桥段。保罗•格林格拉斯为了突出那种紧张的气氛，用了极其凌厉的快速剪辑来进行渲染，继而将街头反跟踪的气氛做到了极致。当然，举这个例子并不是说要苛求麦庄运用快速剪辑，而是为了说明节奏感统一的重要性。《谍影重重3》全片都是依靠着快速剪辑的动作场面来完成起承转合，而其本质也就是一部刺激视觉神经的动作片，其次才会注意到它那还算不错的剧情。然而《窃听风云2》的文本决定了它是一部以故事推动为主的黑色剧情片，那么在动作戏的运用上还是适度为宜。事实上，该片动作戏方面最终震慑住观众的还是片尾那简洁短促的几声枪响，这才是麦庄电影中最标致的动作高潮。

好在动作戏永远都不是麦庄作品的主题，《窃听风云2》一如既往地延续着《无间道》后香港电影的“回光”，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两位导演对于香港这座城市独特的情怀，也可以感受到他们对警匪题材的娴熟驾驭，而其文本方面的成熟更是值得所有华语电影人去悉心学习。最后，每当我设想到底怎么样的动作戏最适合麦庄的电影时，我总会想到林超贤，若把这三人组一起，不知道能否文武齐飞。

兰亭秋月

吼吼谢谢楼主啦，我不会去看的啊

沙之书赵薇

哈哈，楼主真的好辛苦啊，写的太多了